在山东济南章丘区垛庄镇,有一片人工开荒种下的万亩青山。26年前,海拔约720米的白云山还是一座石头山,裸露的页岩上多是陡坡,没有积土,自然也没有草和树。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1997年,当地一位名叫王安的年轻人承包下了百亩荒山。自那时起,开荒种树这件事,王安坚持了大半辈子。如今,当初的年轻小伙已经55岁,承包的荒地面积也在逐年增加,百亩荒地变成了万亩青山。
王安在白云山上俯瞰山林。视频截图
【1】开路
每天早晨,王安的面包车会准时出现在白云山。
王安家住在白云山附近,面包车发动的声音在家门口响起时,王安就出发了。车子驶过“之”字形的山路,沿着特设的防火路行驶十多分钟,便到了目的地。巡山、栽树、管护林子,面包车在林子里穿梭三次后,王安便也消耗了五六十块的油钱。
“习惯了,在山下反而还不习惯,我觉得现在过得特别充实,累得天天睡觉起都起不来。一年365天有360天都是如此,大年初一工人不上山,我都要到山上来看看。”王安说。
这是现在的故事了。刚开始栽树时,山上没有路,王安自费雇来工人,在山坡上修起台阶。一边修,一边将树苗往上背,再放炮炸出树坑,栽下去。台阶路修完了,王安和工人每天爬两趟,能背六七十棵树苗上山,从一大早干到太阳下山,每天种下了1000多棵树。
山林多火情,为了防火,王安开始在山上修路。从最初的土路,到后来的水泥路,道路的宽度也从4米增加到了6米,“修路时政府也给了部分补贴,我们这个地方以前每年都着火,现在十几年了,基本上没有火情。”王安说,如今,顺着山体蜿蜒而上的“之”字形道路约有20多公里。
白云山“之”字形的山路。视频截图
【2】种树
在白云山,栽树得靠天。王安最盼的就是雨季,雨季好栽侧柏,成活率能达到100%,但最难的也是栽侧柏。夏天淋雨又冷又冻,王安的身体逐渐吃不消,几年前,他患上了肠炎。他没有细说病痛的苦,只是笑着调侃自己老了,“那时候年轻,现在不行了,五十多岁就一身病。”
1991年,王安在白云山下承包山林种苹果树,看到果园上面是山光秃秃的,只能看到石头,“我看到那么大的山头一棵树也没有,觉得很可惜,就有了承包荒山的念头。”
1997年,王安开始承包荒山种树。最开始,他承包了300亩,到2005年,增加至约4000亩,至今,面积增加至11000多亩。
“现在栽的侧柏、黄栌、连翘、松树等公益林树有100多万株,光柏树和松树就有70到80万株。”11000亩的山地里,只有几百亩果园,公益林没有眼前的收益,更别提经济效益,但王安总想着人要做点事,“刚开始的家里谁都不支持,我老伴好一些,她跟我说‘你干吧,愿意干就干’。到最后,家里人也习惯了。”
但种树并没有想象中简单。真正开始栽树后,王安发现,树苗、修路、用电、蓄水池、维护,处处都是用钱的地方。于是,他继续操持建筑工程和果园种植的老本行,将赚的钱又投入种树中。
“其实买树苗并没有花多少钱,最刚开始是我自己买,从2011年开始政府对荒山绿化投入很大,后来是政府提供树苗,到现在都是政府招标,我投的绝大部分钱都花在修路和修建水池等配套基础设施上了”王安说。
即便如此,26年来,王安在白云山的荒山上投入了2000多万元人民币。对于钱,王安只是匆匆带过,“付出得多,收获得多。现在看到这个树长起来了,我觉得很值得。”
荒山种树后的白云山航拍图。视频截图
【3】延续
10年树木,当年种下的树苗已经可以遮阳蔽日,白云山目前的森林覆盖率为97%。王安介绍,垛庄镇共有11万亩山地,其中约2万亩基本全面完成绿化。在王安的影响下,许多村民也加入了荒山绿化的行列中。
但对于白云山的未来,王安还是有忧虑,“现在基本上不需要栽树,但也地看着,得管护,枯枝落叶还得防火。不管的话,过几年就荒了。”
此外,王安还提到,目前农村老龄化严重,“跟我一起干活的三十多个人都超过60岁了,还有一个73岁的。”
好在,也有年轻的力量在加入。王安的两位女儿心疼父亲,也跟随他投入到了造林的事业中。“(起初是)大女儿和女婿一起跟着我,他们说我付出了大半辈子的心血,可不能让它荒了。我小女儿去年结的婚,她说‘我姐都跟着干,我也跟着干’。”
去年,还有好几个自称是做碳排放项目的公司找上王安,想承包王安种下的树林,“我没答应,我不明白这个,不敢和别人搞,我想我栽树也是一样的,只要生态好了,不就值当了。”王安说。
其实,他也有自己的规划,“想办法让绿水青山变成金山银山,接下来想向生态旅游这块发展。”王安想着,游客多了,可以发展些采摘、民宿、餐饮方面的项目。但具体如何发展,还是要取决于白云山的实际情况。
一棵树苗,栽下时,通常跟筷子一样细。26年过去,会长到4到5米高,碗口般粗。王安说,“这是一种说不出来这种感觉。尤其是雨过天晴以后,我站在白云山的最高点百峪大顶上眺望,视野很开阔,风景很好。我觉得我就是干了一个普通人该干的事。”
在王安看来,他的收获比付出的多得多,已经很知足了,他只是希望,往后有人能把这片山再保留下去。
九派新闻实习记者代梦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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