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母正在老去,很可能永远退出历史舞台。
再重申一遍,赞同这一观点的不是个别军事专家,而是美国海军多位现役将军,他们都认为,二十一世纪中期之后航母将不再是现实的进攻、防御装备。
一、历史溯源
米切尔是美国海军航空兵之父,并在世界上首次奠定了航母发展的基础。早在1921年米切尔就努力打破了战列舰是海上主宰的神话,指挥轰炸机击沉了一艘缴获的德国“奥斯特弗里斯兰”号战列舰。海军部接受了这一事实,但认为不能作为充分的证据。
不清楚,当时正在哈佛学习的山本五十六是否亲眼见过这一场景,但山本确实在报纸上读到了这条消息,而且二十年后以更大的规模“再现了这一场景”。
1940年11月12日,塔兰托湾事件表明,战列舰已经不再处于海洋食物链的顶端。1941年12月7日,珍珠港事件进一步确认了上述事实。
航母逐步取代了战列舰在海军中的主力舰地位,但处于这一地位的时间并不长。1940至1945年的作战中,航母发挥了关键作用。但在战争结束之前,美国已经开始使用航母打击岸上目标,主要是因为日本舰队已经大伤元气,美国需要从被占领土上艰苦卓绝地赶走敌军。
1942年“大黄蜂”号被击沉之后,美国没有再损失任何一艘航母。然而这并不能说明航母永不沉没。只是说明,1942年以后没有人试图全力击沉它。
今天航母存在哪些问题?具体地说,美国海军航母存在哪些问题?
二、经费困境
今天航母是一种相当奢华的装备,耗资巨大。特别是最新的超级航母,调试工作十分复杂。例如,很长时间过去了,为航母研制的舰载型F-35仍未做好战斗准备。这项事业需要投入大量人力物力。
因此怀斯提出了一个问题:我们需要航母吗?未来美国能够负担得起这一超级“玩具”吗?
2009年“乔治·布什”号航母花费了美国61亿美元。新一代“福特”级航母造价高达120亿美元,而舰载机占每艘航母造价的约70%。
今天美国拥有11艘航母,要求海军近46%的人员对其进行维护。这十分不合理,因为美国拥有300余艘舰艇。
实际上航母的数量不是11艘。“杜鲁门”、“林肯”号有问题,“福特”号也无法达到正常状态,美国海军在经费和期限方面处于十分尴尬的境地。
已经开始削减多个项目的经费。划拨经费的部门认为,海军在采购新装备时经费使用效率不高,有时采购的并不是真正需要的装备。据称,海军申请的经费与实际划拨数目的差距达到了30%。
如果说目前舰艇是306艘,而实际数字是285。国会认为,明天海军把这一数字削减到240艘也无伤大雅。
今天航母看上去更像吞金兽。2005年开始研制“福特”级航母,预计采购价是105亿美元。然而建造过程中造价不断攀升。起初达到128亿美元,临近完工时——142亿美元,而且还在增加。
这样一来,美国海军计划花费430亿美元采购“福特”号及后续的两艘航母可能无法完成。五年建造一艘新航母——现在看起来形势相当严峻,总经费将超过430亿美元。
再加上构成“福特”级航空联队的F-35Cs,费用会进一步攀升,而且舰载机本身的问题也不少。
因此,实现海军采购计划时,愿望与能力存在巨大的差距。会突然意识到,军事预算也有限制。
今天一个突出特点是敌人反航母精确制导武器突飞猛进。海军作战部长格里纳特将军谈到了精确制导武器的使用:“之前是多次出动打击一个目标,现在是一次出动消灭一个目标”。
格里纳特压缩了航母建造计划,他上任之前的舰艇建造计划已经推迟。今天航母计划仍在消耗大量经费,完全可以用于研制新式武器,让美国未来在世界舞台上拥有优势。
三、战略、战术运用
现在出现了一个问题:航母运用的实质是什么?
这是一个浮动的机场,可以部署飞机、直升机,遂行侦察、巡逻、打击等任务。
如何对抗航母?让我们忘掉二战时航母对航母的珊瑚海大战。现在世界不会发生这样的海战,因为没有那么多航母。
如果想击沉航母,最好的武器是反舰导弹。美国海军财务部门的一位上尉亨德里克斯算了一笔账:中国使用建造“林肯”号航母的费用可以制造1227枚东风-21D中程反舰弹道导弹。
鉴于“东风”可以携带核弹头,1枚就可以距离1800千米击沉任何航母。
如果使用“鹰击-83”常规反舰导弹呢?需要多少经费?“林肯”号航母的造价足以让中国在整个海岸每隔300米部署一枚“鹰击-83”。
原则上,从何种运载工具发射导弹攻击航母没有差别。飞机、导弹艇、岸防发射装置……重要的是,反舰导弹运载工具的造价与航母相比,简直是九牛一毛。
军事专家哈吉克认为,其他国家(例如中国)武器装备的发展已经使航母的使用岌岌可危。航母只有在没有激烈抵抗的地点才能接近海岸、遂行任务。然而世界政治版图上这样的地点越来越少。
哈吉克指出:“特别是出现了陆基、海基打击战斗机-轰炸机大队,能够发射数十枚远程高速反舰导弹,足以威胁任何先进舰队的防御”。
解放军海军还装备了022型导弹艇,每艘配备8枚反舰导弹。新的小艇采用隐身技术建造,更不要说还有大量先进的驱逐舰、护卫舰和轻护舰。
俄罗斯装备先进的导弹,也对美国海军构成了严峻威胁。美国对俄罗斯“口径-K/俱乐部-K”发射装置标准海洋集装箱方案十分头疼,因为它们可以部署在普通载重卡车、铁路车厢或商船上。
原则上这是一种还击威胁,但必须考虑。航母造价昂贵,遭到貌似和平集装箱运输船的导弹攻击是一种巨大风险……不能冒险,因为账面上航母价值数十亿美元。
美国海军总是自我安慰:1942年以后,打赢了二战,赢得了“冷战”,海军没有损失任何一艘航母。
但不要忘记,这一时期美国海军与苏联舰队只发生过一次严重冲突:“赎罪日”战争期间。美国海军没有恋战,掉头逃往地中海西部。
当然,不是说美国人胆小,而是接到了命令:昂贵的舰艇不能冒险。这有什么区别吗?
似乎有所区别。2002年美国海军参谋部进行了“千年挑战”战役战术推演,其中海军实施了下列作战:海湾国家(伊拉克或伊朗)对美国海军发起了进攻。
红军指挥员(美国的敌人)采用了非对称战术,结果美国在很短时间内损失了16艘舰艇,包括2艘航母。当然这种情况未必会发生,因为美国人扮演“红方”,显然优于自己的假想敌。
但现实是航母变得越来越脆弱。不仅中国可以使用弹道导弹打击航母战斗群,而且希望、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国家越来越多。
另外,不要忽视潜艇。美国前海军作战部长拉夫赫德指出:“与在上部钻一个洞(反舰导弹)相比,从底部钻一个洞(鱼雷)可以更快地重创舰艇”。许多人赞同他的观点。而且对抗演习中,一些看上去并不是海军强国的国家:丹麦、加拿大和智利,也“击沉”了美国航母。历史上前苏联潜艇多次突破了美国航母战斗群的严密防御,直逼旗舰……
当然,世界不会止步不前。导弹的速度、射程不断增大,变得更加精确、难以拦截。更不要说可以配备核战斗部。尽管有“宙斯盾”等防御系统,水面舰艇却感到自己愈发不安全。
超空化鱼雷、高超音速导弹、重型打击无人机——使得实战中水面舰艇的寿命越来越短暂。而且舰艇尺寸越大,生存越困难。
为了将全副武装的战机运送到需要的地点实施打击,一艘航母至少要拥有下列护航舰艇:一艘巡洋舰、两艘“宙斯盾”驱逐舰、一艘攻击型潜艇和其他舰艇。总舰员人数超过6000人。而所有这一切都是为了保障90架战机、直升机构成的航空兵联队正常工作。
一方面,所有舰艇总价超过300亿美元,战机、直升机不少于100亿美元,再加上耗材10亿美元。
而敌人小艇发射的巡航导弹,价值还不及一架F-35Cs,如果发动齐射……
基于上述因素,美国海军正在认真讨论11艘航母的运用问题。
不久前在CSBA与“美国新安全中心”联合研讨会上,专家们呼吁至少应削减2个航空战斗群,减少F-35计划的经费。
建议未来40-50年内,从弹射第五代歼击机的大型航母过渡到可以同时使用有人战机、无人机的“福特”级超级航母,但航母的数量要下降。
许多美国人担心,海军继续致力于建设大型打击兵团,而世界的发展趋势却是使用所谓云系统,将精确制导武器分布于各类非专业船只上,包括钓鱼舟。这一场景完全可能。
航母的脆弱性使美国面临“霍布森选择效应”:舰艇的使用面临严重损失的潜在风险。
未来却无法进行有效使用。按计划到2030年攻击型核潜艇的数量将由54艘下降至39艘。
目前美国海军每年建造2艘攻击型核潜艇,而一艘航母及其航空联队的经费足以建造10艘核潜艇,而且可以在远接近地遏制敌人。
毫无疑问,美国海军目前是世界上最强大的。但是如果固步自封,对变化熟视无睹,将毫无裨益。同时美国海军的强大主要体现在纸面上的吨位和纯火力能力,在具体海域其真实能力可能大打折扣。
随着技术的发展世界各国迟早会要求重新审视现有的海军运用战略。本世纪中叶要求具体变化的场景将会清晰起来。
但美国专家格里纳特相信,无论作战概念如何变化,本世界后半叶航母将无法发挥之前的作用。
将会出现太多的现实敌人,尽管吨位不是很大,但更加有效。因此,有的美国专家认为,对美国海军而言,继续投入巨资建造打击型航母、超级航母可能不仅是错误的,而且是致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