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目新闻记者 李杨
视频剪辑 彭婉馨
今年春节，“没有一袋砂糖橘能过夜”成了网络热梗。然而，与网络上的热度相对，砂糖橘在现实中遇冷。受到供大于求、疫情及极端天气的影响，近日，广西多地出现砂糖橘滞销、果农亏本销售的现象：“中国砂糖橘之乡”西林县仍有1.9万吨砂糖橘待售，有果农亏损80万元，多地政府也在采取措施帮助果农售果……对此，业内人士呼吁产业洗牌。
广西是砂糖橘的主要产区之一（图源：网络）
广西多地砂糖橘滞销
“如果继续没人来收砂糖橘，我们就只能剪掉、扔掉了。”连日来，百色市西林县八达镇弄坝村村委委员罗先生都在为村子里滞销的砂糖橘发愁。他们村有7000多亩砂糖橘，目前还有三分之一的砂糖橘没有卖出去。
“最近也很少有果商来收果，村民的果卖不出去，我们都愁得要命。”罗先生说，最多到3月下旬，这一季砂糖橘售卖也将结束，希望外地果商能够多关注西林。
同样发愁的还有来宾市象州县中坪镇的果农陈伟（化名）。2017年，他在同村人的建议下，将多年打工的积蓄投入到砂糖橘产业。坚持了几年后，他有了放弃的打算，“从2020年开始砂糖橘就不太好卖，去年亏了几万块，今年目前还有1万多斤砂糖橘愁销路。”他表示，他身边有果农都直接邀请市民来免费摘果，“反正也卖不动，挂树上让人采还要成本，干脆让大家来摘。”
有果农在网上发出呼吁收购
西林县是广西砂糖橘大县，素有“中国砂糖橘之乡”的美称。据官方数据，截至2021年12月24日，全县砂糖橘产业种植总面积18.62万亩，年产量42万吨。3月1日，西林县农业农村局水果站工作人员告诉记者，今年当地出现了砂糖橘滞销的情况，“西林砂糖橘品质好，往年基本2月底就销售结束了。目前，全县还有1.9万吨砂糖橘待售，各个乡都有余果，西平乡和那佐乡比较多。”
价格低迷有果农亏损80万
3月1日，林永福县白寿镇新隆村砂糖橘果农黄继学刚刚卖完了自己果园里的砂糖橘。虽然种植园的砂糖橘销售完了，但他粗略一合计，今年亏了约80万元，“砂糖橘种植维护成本1斤也要1块3左右，但今年卖价也才1块二三甚至更低，肯定是亏本的。但我要回笼资金继续投产，不得不卖。”
黄继学种了13年砂糖橘，是入行较早的一批果农。他的种植园从最开始的十几亩，到巅峰时期的400亩，目前还有300亩左右。“今年打算再减产100亩，用来种植粮食。”他记得他刚开始种植时砂糖橘一斤能卖到6块多，今年一级果1斤才卖1块5左右，次果1斤就几毛钱。黄继学说，他还会继续种植砂糖橘，前期他们为种植砂糖橘已投资几百万元，不会轻易放弃，“其实农民没什么办法，主要还是看市场的好坏。”
陈伟则有些懊恼，他年前拒绝了1斤2块多的收购价，想着“捂一捂”年后价格会高一些，哪想年后砂糖橘价格持续走低，又遇到疫情和极端天气。目前他只想尽快脱手，尽量将挽回一点损失。
据农产品批发交易平台一亩田的行情数据显示，11月下旬开市以来，广西砂糖橘产地均价大部分维持在1-2元/斤左右，春节之前10天左右价格略有上涨，自2月份以来，价格持续下跌，最近一周价格在之间1.37-1.47元/斤之间，走货缓慢，有的地区甚至低至几毛钱，仍销售困难。
近几日砂糖橘收购价格一直在下跌
产量够全国每人吃10斤
“此前百色市因为疫情进行管控，外地的果商进不来，这边的水果加工厂也是停业状态。‘解封’后，疫情的影响仍在，果商也会有所顾虑。”西林县水果站工作人员称，疫情是今年西林砂糖橘滞销的原因之一，此后的极端雨雪天气则让果农“雪上加霜”，“砂糖橘不耐寒，一些未做好防冻措施的果在采摘打蜡之后会在3天之内慢慢腐烂；不采摘的话也会在7天左右慢慢腐烂，天气一转暖就自动掉落了。”
极寒天气下，广西桂林的砂糖橘变成“冰”糖橘（图源：网络）
黄继学认为，产能过剩也是砂糖橘滞销的重要原因。据媒体报道，2022年广西砂糖橘产量预计达685万吨。“仅广西的砂糖橘，全国每个人要吃10斤左右才能吃得完，这个量太大了，所以市场上总体是供过于求。”
为了解决砂糖橘的销路问题，罗先生也尝试过通过电商卖果，但效果并不理想。“邮费高，10斤果邮费20元。还不包括包装费用。此外，砂糖橘容易损坏，对包装要求高，不适合长途邮递。”此前，他将砂糖橘邮到重庆，结果寄过去砂糖橘损伤比较严重。结果买家没付钱，影响了口碑，他也很难要回损失。
业内人士呼吁产业洗牌
为了帮果农早日将砂糖橘销售完，各地政府也在采取措施。2月25日，象州县农业农村局局长陈政平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目前主要时采取线上线下融合模式，发布水果信息，多渠道引进外地客商，力争把象州县的砂糖橘早日销售完毕。
业内人士周放（化名）认为，广西砂糖橘近几年的市场一直很低迷，产业亟待重新洗牌，也需要更加科学和理性。“今年估计有部分砂糖橘种植园难以坚持，坚持下来的种植园也需要进一步优化砂糖橘品质，以质量保价格。政府部门也需要从科学种植、采收、运输等环节多指导、多引导，帮助果农渡过难关。”
有果农倾倒砂糖橘（图源：视频截图）
西林县水果站工作人员表示，水果站将牵头组织专业人士为本县砂糖橘品种进行改良，目前已发文到各乡镇组织果农报名，“从重庆那边采购早熟良种枝条为本地砂糖橘进行嫁接。改良后砂糖橘可以更早成熟、更早上市。目前，我们计划改造1万亩，每亩补助1000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