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6日下午,天津农村商业银行党委书记、董事长殷金宝在办公室割腕身亡。财新报道称,殷金宝突然离世,或与巡视期间其在天津滨海农村商业银行(简称滨海银行)的旧案被揭开有关。
公开资料显示,现年54岁的殷金宝曾在农行天津分行工作近30年,最高至天津分行常务副行长。2014年3月起担任滨海银行行长,任职时间达三年多;2017年7月起先后出任天津农商行党委书记、董事长,目前任职尚不足一年。
中纪委5月2日披露的信息显示,天津市委10个巡视组正对22家市管国有企业党组织开展巡视,为期两个月,其中包括巡视天津农商行党委和滨海银行党委。
滨海银行所处的天津市和天津滨海新区正处在地方债务高企、GDP去水分、经济增长放缓的麻烦中,前不久,滨海银行的股东之一、地方大型国企天津房地产集团也因债务问题受到外界关注。滨海银行还是目前债务问题沉重的海航系金融版图的成员。
大摩财经发现,殷金宝去年7月离任滨海银行,当年该行业绩出现大幅下滑。滨海银行2017年报显示,该行当年营收21.2亿,同比下降46.34%;净利5.04亿,同比下降45.59%。年报显示,业绩大滑坡的主要原因是利息净收入和投资收益均出现大幅下滑。
财报资料显示,殷金宝在任时,滨海银行投资收益占比达到40%左右。滨海银行2016年营收39.55亿,净利8.65亿;2015年营收28.4亿,净利7.95亿。
公开信息显示,殷金宝在滨海银行任职期间,该行曾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是2016年初,曾名列世界五百强、天津本地第二大企业渤海钢铁集团债务炸雷,曝出近2000亿金融债务,据财新报道,滨海银行是渤海钢铁最大的债权行之一,敞口高达百亿。大摩财经查阅滨海银行2016年财报发现,原渤海钢铁集团旗下天津钢铁集团、天津冶金轧一钢铁集团、天津冶金集团轧一制钢公司在前十大贷款户中名列前茅,该年末表内贷款余额合计达32.14亿。2017年财报显示,上述公司的贷款余额基本保持不变。
二是2016年底闹的沸沸扬扬的侨兴集团120亿违约事件,滨海银行牵涉其中。2015年11月,滨海银行通过投资万家共赢资产管理公司设立的资管计划,向侨兴集团、侨兴电信提供10亿融资,由广发银行惠州分行兜底担保。2016年11月投资到期后侨兴却违约未能偿还。侨兴集团总共涉120亿违约,由此更是揭出了广发银行惠州分行的“萝卜章”事件。
银监会于2017年底对涉案的13家金融机构作出处罚,滨海银行因“同业业务违规接受第三方金融机构信用担保”被罚1.6亿,这也让滨海银行去年的业绩雪上加霜。
目前外界尚不知殷金宝究竟涉何问题。
海航系渗透
滨海银行的主要股东中,天津市国资委通过天津房地产集团、天津市浩通物产、天津金耀集团持有23.97%股权,天津滨海新区国资委通过天津滨海新区建设投资集团、天津临港投资控股持有19.86%股权,天津两级国资委合计共持有滨海银行43.83%股权。
大摩财经发现,海航系在滨海银行的地位仅次于国资。目前,海航通过旗下天津航空直接持有滨海银行9.93%股权,而疑似海航系关联公司的广州市泽达棉麻纺织品公司(简称广州泽达)持有滨海银行8.92%股权,和海航系关系紧密的的宁波天亚实业投资(简称宁波天亚)持有滨海银行5.46%股权。三者合计持有24.31%。
公开信息显示,海航系渗透滨海银行是殷金宝上任行长后开始的。2014年6月,天津航空受让了滨海银行原股东新华联控股(7.330,-0.10,-1.35%)的全部股份,2015年8月,广州泽达受让了原股东浙江凌达和裕隆控股的全部股份。
海航系的架构复杂隐秘,除明面上的海航系公司外,有大量自然人持股的公司被视为海航系的影子公司、关联公司,这些自然人有的是海航核心管理层,有的是海航核心管理层的亲朋,有的则是海航系员工。
广州泽达的全资股东为海南赢通投资,海南赢通投资的股东早前为自然人张毅刚和张志锋,2015年起又变更为朱文静和张志锋。工商资料显示,张毅刚和张志锋均和海航系有紧密关系。张志锋目前担任海航系为大股东的盛唐发展(洋浦)有限公司的法人代表、董事兼总经理,张毅刚更是担任、曾担任数十家海航系公司、关联公司的法人代表或董事、监事、高管,比如张毅刚目前担任海南航空绿之情饮品有限公司的董事兼总经理,他担任监事的洋浦建运投资有限公司,股东为陈峰、王健、陈文理、谭向东等海航核心层,他担任副总经理的三亚祥泰实业投资的股东为陈峰和王健。
广州泽达曾出现在海航系控制或参股的多家金融机构的股东名单中,比如渤海人寿、华安保险。大摩财经早前调查华安保险时曾指出,表面看来,海航系通过海航资本、海航酒店集团持有华安保险19.643%股权,仅为第二大股东,但华安保险的其他股东中还至少有五家疑似海航系的关联公司,这五家公司合计持有华安保险37.21%股权,而这五家公司同样出现在海航系控制的渤海人寿的股东名单中,广州泽达正是五家公司之一。
宁波天亚持有的滨海银行股权系2016年3月受让自浙江天圣控股,浙江天圣控股为滨海银行最早的发起股东之一。受让股份时,浙江天圣和宁波天亚的实际控制人均为温州富豪孙永根。2014年原国家能源局局长刘铁男因受贿被判无期徒刑,判决书显示,孙永根曾和刘铁男父子有交往。
2016年9月,宁波天亚的全资股东由孙永根名下的宁波禾元实业变更为北京易广达商务服务有限公司,后者的股东为自然人刘静和郭红杰。大摩财经查询资料发现,北京易广达成立于2016年4月,当年除接收宁波天亚外,另成立了天津易晟企业管理有限公司,这家公司则参股了八家海航系在天津设立的租赁公司,这些租赁公司的共同特点是第一大股东为海航、第二大股东为天津易晟。
海航资本副总裁成小云目前担任滨海银行董事,宁波天亚推荐的孙永根担任滨海银行股权监事。
天津为海航集团北方总部所在地,海航在此布局甚广,海航系控制的渤海人寿总部即在天津。2017年10月,保监会曾对渤海人寿发出监管函,认为渤海人寿存在多重治理问题,要求监管函下发6个月内,禁止渤海人寿直接或间接与海航集团及关联方开展借款等资金交易,6个月期满后的3个月为观察期。也就说目前渤海人寿仍在监管观察期内。
海航系隐控的另一家主要保险公司华安保险也不安宁。今年4月底,华安保险董事长李光荣因涉嫌行贿罪被批捕(详文),李光荣还曾在2014年至2017年长期担任海航系控制的渤海信托的董事长。
再加上这次滨海银行前行长殷金宝自杀,海航系渗透的金融机构已是接连出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