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低社保费率需要“全国一盘棋”
全心全意
当前，社保制度改革的措施应当是做实费基和降低费率双管齐下，这样才能同时实现社会保险基金平衡与不加重企业负担的目标。
近来，由于社会保险费征缴体制变化而导致部分企业反映社会保险缴费负担加重的报道，引起舆论广泛关注。
9月18日，国务院常务会议明确要求，“确保社保现有征收政策稳定，要抓紧研究社保征收机构改革到位后社保费率降低等问题，确保总体上不增加企业负担，稳定市场预期”。而人社部、财政部等四部门次日也表态，改革社会保险费征收体制，总体上不增加企业负担。
此事充分说明，社会保险缴费作为企业成本的重要组成部分，不仅是社会保险资金的最主要来源，同时也是影响经济发展及其方式的重要因素。对社会保险费征收相关政策的调整，需要兼顾费率和费基，需要兼顾社会保险基金的平衡和企业的成本。
此次征收体制变化导致部分企业实际缴费负担加重的事实说明，长期以来，用人单位并没有严格按照劳动者实际工资为基数进行缴费，而往往按照社会平均工资甚至是缴费水平的下限来作为缴费基数。这种违法行为在短期内降低了劳工成本，但从长期来看却严重损害了参保者的权益，并且造成名义费率严重虚高的情况。
这也从另一个角度充分说明，我国的社会保险资金在总体上并不存在所谓的“缺口”问题——因为如果按照实际工资缴费，那么，社会保险收入会因此大幅增加，而社会保险支出则是相对不变的。
其次，当前社会保险基金收支总体平衡，以及用人单位反映征缴体制变化后实际缴费负担加重的事实说明，目前我国的社会保险筹资面临实际费基低、名义费率高的情况。
实际费基低影响了劳动者的权益，名义费率高则影响了营商环境，以及导致守法企业吃亏、逃费企业受益的逆向激励。因此，这种情况既不利于保护劳动者权益，也不利于促进经济的发展。
有鉴于此，我认为，改革的措施应当是做实费基和降低费率双管齐下，这样才能同时实现社会保险基金平衡与不加重企业负担的目标。
需要特别说明的是，实际费率的降低还要与基本养老保险全国统筹紧密联系在一起。从全国地区间差异来看，东部发达地区实际费率与名义费率的差别要远远大于西部和北部地区。因此，降低费率要全国一盘棋，按照建立统一劳动力市场的要求，在夯实费基的基础上，尽快实现不同省份之间实际费率的降低和统一。
最后需要强调的一点是，此次社会保险征收体制改革亦可被视为产业转型升级和实现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机制。
在征收体制调整的过程中，不能有狭隘的“保住所有企业”的想法，而是应当着力于营造公平的市场环境。对于长期依靠“低劳动成本优势”的用人单位而言，如果其无法按照法律要求，根据实际工资水平承担社会保险缴费等法定劳工成本，说明其产业结构和劳动生产率已经较为落后，若在转型升级中错失良机，其被市场淘汰也将成为必然的结果。
□鲁全(中国社会保障学会秘书长、中国人民大学副教授)
